「考上清华,不过是换个地方当屌丝」?
自古以来中国人都相信教育能够改变命运,哪怕在二十年前,上名校能够得到的资源倾斜和机会红利也是非常可观的。
但现在考上 985、清华北大,乃至于世界名校,只能代表你拿到了一些游戏的入场券,但是至于你能玩成什么样,或者能不能实现逆袭,还要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。
我刚读研究生的时候,导师就曾经告诫过我,不要觉得来到北大就可以自满、懈怠,即便是北大和清华的毕业生,也注定只有极少数做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,更多的人在做着平凡琐碎的工作,生活不如意的大有人在。
以为考上名校人生就会如何怎样,是很幼稚的。
原因有三个:
第一,大家都知道人才市场上竞争很充分,人才没过去那么值钱了。
经济学有句名言,「需求产生价值,稀缺决定价值」。
一方面是海量扩招,导致市场上人才过剩。
另一方面是「信息不对称」逐渐消失,好专业里人满为患。
比如 30 年前没什么人看得上的计算机专业,现在哪怕菜场大妈都知道是好专业,海量人才涌进同类领域。
人才涌入导致好工作的门槛越来越高,内卷程度不断提高。你要价高、你不能 996,总有更年轻、更便宜的员工,甚至就是你的师弟师妹,在等着接替你的位子。
第二,大学本意不是想把你培养成精英,包括大多数你认为的好专业,目的都是把你培养成合格的白领。
比如码农、律师、会计、文案,大学培养出来的人才,大多是不掌握生产资料的白领。
但现在格子间里的白领,跟几十年前工厂工人并没有实质的区别,只不过时代变了,分工变了,工资和工作环境也水涨船高。
专业教育程度越高的人,越容易成为整个社会化大生产流水线上的一部分,你所在的组织既不允许,也不需要你很有特色。从这个角度,白领跟流水线上的打工仔根本没区别。
但问题在于,如果你没有独特之处,那你就没有强势的自我定价权。
所以,当你准备找一份好工作,当一个好白领,那你就只能混迹于劳动阶层了。
但这并不是说做白领不好,但是也要明白在这个层级上,顶多能够追求小富即安,因为大家都知道单靠上班是不能发财的。
比如很多留在北上深工作的名校毕业生,单靠工资收入很难负担得起一套心仪的房子。
甚至一个清华学子多年前还感慨:
「考上了清华,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当屌丝」。
第三,大学很重要,但很难跟你的整个人生系统对抗。
水木社区当年那个清华学子的爆文说:
清华毕竟只是一所学校,它要对抗的,是社会和家庭对我们长达二十年左右的熏染和塑造。
来到清华这个精神沃土和教育圣殿,一个屌丝首先需要弥补的,与其说是知识结构上的欠缺和智力发育上的硬伤,毋宁说是为人处世的历练,和视野情怀上的死穴。
出身偏远农村初来北京,不可能认为室友的爱马仕凯莉包毫无意义;来自大城市的小市民不可能不讨论外企工资高,公务员待遇好。
我这种出身普通,家乡偏远的高中时候的小学霸,在精神上达到清华的平均值就要努力这么久这么久,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泪水、苦水,遭多少白眼、嘲笑,无需赘述。懂的人都会懂,不懂得永远也不会懂。
这是所有进入一个远高于家乡平台的普通人的共同境况,不管你清华北大,人大复旦,哈佛耶鲁,牛津剑桥。对“屌丝思想”的系统洗刷,四年清华未必能完成,十年清华也未必能完成。穷逼还是那个穷逼,弱逼还是那个弱逼,丑逼还是那个丑逼,傻逼还是那个傻逼。
大学只是你人生的一个关键节点,但这个节点也并不足以彻底改变你,毕竟大学四年要对抗的,是你前二十年养成的个人生系统。
这也就是为什么说,跨越阶级是一个超长时间尺度的工作,想要单靠读书实现完全跃迁,非常困难。
我有这么三个观点:
1)大学是人生的阶梯,但不是人生的电梯。
原生家庭特别困苦的人,如果不上大学可能出路非常有限,要么还在农村种地,要么在城市从事比较低端的工作,例如卖菜、修车、家政。这些工作往往很辛苦,也挣不到多少钱。
但读完本科、硕士,就可以开发一点比较高端的机会,可以去互联网、金融、能源等领域就业,如果商业头脑过硬的话还可以创业。
但最终能到几楼还要看机缘,这不是发愤图强就能解决的。
也不要简单说哪一代人有没有机会,你会发现每一代都有出头的人,而且各有各的背景和经历,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你而已。
2)人生是一场证伪的过程,你需要不断破妄才能进步。
人生是证伪的过程,而不是证实的过程。你要不断发现并改正自己身上不好的地方,而不是总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,你要不断破除妄念才能有一点点进步。
但这些妄念,是你过去几十年的经历和社会共同熏染造就的,甚至于妄念本身就是你的血肉,而最难的恰恰就是对抗自己。
3)人生第一个复杂的多变量系统,呈现高度不确定性。
如果你仔细研究很多牛人的经历,你会发现有的人一直过得很惨,结果做对了一件事就发了;也有的人一直顺风顺水,结果做错了一件事就崩了;还有的人做的所有事都挑不出毛病,结果混得还是不咋地……
人生系统展现了极高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,每次选择其实都是一次考验,我们不要总觉得自己很惨,逆风翻盘的故事很多;也不要总觉得自己一直很顺利就飘飘然,顺风翻船的例子也不少。
02